这个撒谎无数的网红还能翻身吗

这个撒谎无数的网红还能翻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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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匆从帝都赶回花临,给母亲奔丧。

飞机降落在机场,我却没等到家里的车,当我独自打车赶去殡仪馆时,迎面便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挽着我爸的胳膊,站在门口和宾客寒暄,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这个女人,我至死都不会忘记。

她叫龚珊,是我高中时期最要好的同学。

见到我,她的手从我爸臂弯里滑落,面露尴尬。

我爸也看到了我,安抚似地拍拍她的手背,而后牵着她走过来,停在我跟前。

他淡淡道:“回来了,先去给你妈上香吧。”

龚珊则是一脸的愧疚和小心翼翼,喊我道:“念念……”

我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没有理她,直接越过她往里走。

我妈的骨灰被放在一个古朴的盒子里,小小的,很精致。

桌子上摆满了瓜果香钱纸,到处是垂挂着挽联的花圈。

她是跳楼自杀的,据说面目全非,所以干脆直接火化。

我望着遗照上我妈甜美青春的笑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眼泪忍不住滚滚而落。

龚珊和我爸跟了过来,她蹲在我脚边,伸出手替我揩泪,柔声道:“别哭,不然阿姨在天堂也会不开心。”

我下意识避开她的手。

或许是这个动作刺激到我爸,他沉声喝道:“苏念君,你什么时候能懂事,别尽给你妈丢脸!”

我跪在我妈的骨灰盒前,抬头冷冷地盯着他:“你在婚姻期间,和你女儿的高中同学搞到一起,你从来不觉得丢脸,我为什么要觉得丢脸?”

我爸脸涨得通红,一巴掌扇过来。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我措不及防,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

眼看他还要神脚踹我,龚珊连忙站起来拉住他,温温柔柔地劝道:“别气,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先去招待客人,让我来劝一劝念念。”

两人双手交握,亲昵十足。

而我妈尸骨未寒。

我爸冷哼一声,到底没再动手。

等他走了,龚珊重新蹲到我脚边,压低声音道:“苏念君,你肯定很恨我吧?”

我冷眼扫过她。

她淡淡地笑:“我也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我双手慢慢地握成拳头。

她慢悠悠地道:“四年前我就盼着你妈死,如今她终于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我咬牙道:“你也不怕遭报应!”

高一那年我和她成为同桌,她是下面农村考进学校的,并没有乡下孩子进城的那种自卑和萎缩,反而温柔大方,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我也不例外。

我和她成了好朋友,周末经常带她回家。

她因此成了我们家的另外一个女儿,我有的东西,我妈都会给她买,不管是穿的还是吃的,就连学校的学杂费,我妈妈也给她交了,毕竟那点钱对我家来说不算什么。

她也的确很会哄长辈开心,我妈无数次感叹,她是贴心的小棉袄。

哪里想到,在高三那年暑假,她会爬上我爸的床。

她贪恋我爸的钱财,偏偏被发现后,还装得特别委屈柔弱,跪在我妈和我面前痛哭流涕地忏悔,转头却向我爸告状,让我爸和我妈离心。

在我考去帝都大学的这四年,我妈每天以泪洗面,她和我爸却出双入对。

我陷入回忆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挠着,汩汩地流着血。

龚珊却笑得更厉害,那笑就像是粹了毒的罂粟,张狂恶毒:“我劝你对我尊敬一点,不然你爸肯定绕不了你,他现在可疼我了,因为……”她的手放在肚皮上,贴到我耳朵边,低低低笑,“我怀了他的宝宝。”

我惊讶地瞪大眼。

所以,我妈会跳楼,是因为知道她怀了身孕,知道再也等不回我爸吗?

龚珊勾着嘴角,声音里透着志在必得和不加掩饰的兴奋:“我去查过了,宝宝是男孩,你爸别提多高兴,说以后的家产都会给儿子继承。”

我冷冷地瞧着她。

她轻蔑地瞅我:“可惜啊,你不看八卦绯闻,不然你早该想到有这一天。”

“几年前,我看过一个港城富豪的真实新闻,他年老后扶持小三上位,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给了小三,原配的儿子只拿百分之二十,至于原配的女儿,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他说小三最温柔,对他最好。但你想想,他比小三大四十岁,小三为什么会对他好?还不是为了钱……”

“你看,这就是男人。”

“我按照那个小三的方法,对你爸百依百顺,他果然疼我到了骨子里。”

她笑得好不得意,那笑就像是粹了毒的罂粟,张狂恶毒。

我指尖几乎掐进掌心里,恨不得叫她一头撞死在我妈的遗像前。

可我不能动手。

她足够聪明,手段也足够阴毒,要是闹起来,我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我垂下眼睑,道:“今天是我妈的葬礼,我不和你计较,你也别来惹我。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龚珊似笑非笑:“可惜我就是不想放过你,你说如果我假意摔一跤,对你爸说是你推的,因为你忌恨我怀了孩子,你说你爸会不会把你赶出去?”

她脸上的笑歹毒又扭曲。

我暗暗戒备。

这个女人,果然就只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之前四年,她就是用这样的法子,惹得我爸厌恶我妈,而她牢牢地抓住了我爸的心。

她慢慢地起身,似乎是要实施她的假摔计划。

正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

龚珊看到来人,不但停了动作,连表情也立刻变了,恭恭敬敬地喊:“周先生,您来了。”

我也看过去,头顶的男人捧着一束点缀着红豆的满天星花束,慢慢地走到我妈的遗像前,将花横放在桌面上。

比起那些挂着挽联的花圈,这束花很是特别。

但更叫我震撼的是,红豆和满天星,是我妈最喜欢的花。

我默默地看了男人一眼。

这个男人,我当然是认识的。

周勋,叱咤花临商界的厉害人物。

两年前他来到花临,出手就收购几个上市公司,整个花临商圈都为之震惊,我爸也因此忌惮不已。

那时候我刚好考上帝都大学,我爸便借着摆酒的机会,和周勋搭上了关系。

此刻的周勋,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但即便他满脸肃容,也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他身材高大挺拔,眉眼清俊正气,才二十八岁的年纪,却已经坐拥一切。

据说他是帝都周家的小儿子,来花临不知是有别的目的,还是纯粹来..。

龚珊站在旁边,望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满脸通红。

我忍不住冷笑。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知足过。

就是不知道周勋会不会受她勾引。

龚珊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我正想着,周勋突然回头,我脸上的讥讽来不及收敛,被他一眼看到。

这种时候,解释只会让彼此更尴尬。

我镇定地喊了一声:“周叔叔。”

实际上,我今年二十二,周勋只比我大了六岁。

不过我爸向来以周勋的兄长自居,我也就习惯叫叔叔。

周勋淡淡点头。

他转向龚珊,道:“我有话和念念说。”

龚珊不太愿意离开,支吾道:“念念她什么都不懂,要不然我叫她爸过来……”

周勋微微皱眉。

立刻有保镖上前将龚珊阻隔开。

龚珊满脸不甘心,却只能悻悻地离开。

周勋给我妈上了三炷香,而后看向我,道:“跟我来。”

说完便迈开长腿往外走。

我爬起来,忍着腿上的酸麻和脸上的酸痛,跟了上去。

他在车里等我。

那是一辆黑色的越野,是帝都的牌照。

我上去后,发现车里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

只有淡淡的茉莉清香萦绕在车厢里。

我乖乖地坐着,等他开口。

他的目光落在我半边脸颊上,蹙眉问:“怎么弄的?”

我没做声。

并不是不能告诉他,但我不想叫他知道我没用,也不想让他同情我。

周勋却似乎已经猜到:“你同学弄的?”

这个同学,当然是指龚珊。

我爸和龚珊的事,整个花临圈子都知晓,大家更是清楚,是我引狼入室,才让我妈陷入无尽的痛苦。

我狠狠地拽紧拳头,咬紧嘴唇,道:“我会报仇的。”

周勋抬眸,沉默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低下脑袋,不敢和他对视。

他突然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道:“这是遗嘱,你妈拜托我转交给你的。”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

我妈和他不算太熟,怎么会把遗嘱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再联想到他知道我妈喜欢红豆和满天星,我不禁暗暗猜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犹豫着没有接。

他的眸光变冷了些。

我赶紧接过来,看到我妈将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

但她的私产并不多,公司的股份早被我爸骗去了,她平常又很少藏私房钱,现在变卖不动产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万,刚好在帝都边缘地带买一套房而已。

我看得难受极了,不是因为钱少,而是替我妈感到不值。

当年我爸只是个乡下穷小子,我外公家却是花临的富豪,他主动追求我妈,勾得我妈死心塌地爱上他,就算家里反对,也执意要和他在一起。

外公气得大病一场,但因为只有一个女儿,临终前还是把公司交到了我妈手里。

而我爸哄骗着我妈把公司交给他,最初只是变更法人代表,渐渐地股份也被他收走,偏偏我妈被他哄着,还甘之如饴。

那时候我年幼,并不知晓这个事,否则怎么也会想办法阻拦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外公家的数十亿产业,全数转移到我爸名下,我妈最终只剩这两千万。

要是外公还活着,肯定会被我妈气得再次撒手人寰吧。

我妈是真的爱我爸。

但这种爱既可悲又愚蠢。

我当初考帝都大学,就是想带她彻底离开花临,离开这个让她伤痕累累的家。

她却不愿意,只想守着她爱的人……

我妈可怜吗?

当然是可怜的,被深爱的人这样欺骗和欺辱,最后还不得善终,估计连地府阎王听了也要可怜她几分。

可恨吗?

站在我的立场,她只要丈夫不要女儿的态度,当然是可恨的。

只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恨她呢。

这所有一切的源头,不过是因为我带了个心如蛇蝎的同学回家……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滚滚地往下掉。

周勋道:“前不久,我和你妈见过一面,除了这个东西,她还有几句话,让我转述给你。”

我抬头看他。

因为视线被眼泪遮住,他的脸有些看不真切。

他缓缓道:“你妈说,让你去帝都,开始新的生活,不要被仇恨遮住眼,更不要为她报仇。”

我听得发愣。

她为什么这样心狠,连遗言都是叫人转达,她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说呢,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捏着那份遗嘱,泪眼模糊。

周勋沉默了一会儿,一只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肩头,微微用力,道:“听你妈的话,去帝都,不要回来。”

我哭得稀里哗啦。

如果能放下,我就不会这样的痛苦……

他的手从我肩头挪开,没再劝我。

过了许久,我终于停止哭泣,也慢慢回过神。

周勋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没有点燃。

我有些不太自在,不管怎样,我都在他面前失礼了。

他的眼睛黑沉幽深,看我一眼,将香烟扔进车头的盒子里,道:“下去吧,等你妈下完葬,就回帝都去。”

我没有应他,只是低声道:“……谢谢。”

他顿了下,嗯一声。

在我下车时,他将一张卡片递给我,道:“上面有我电话。”

黑色镶金的卡片上,只有名字和号码。

他淡淡道:“我欠你妈妈一个人情,你随时可以讨要回去。”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帮我妈转达遗嘱和遗言。

我再次道谢。

但我心里却想着,他这样的身份,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

我下车后,他的司机和保镖便悄无声息地回到车里。

随后车门被关上,车子绝尘而去。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卡片,随手塞进裤兜里,转身回了灵堂。

宾客们在祭奠过后都离开了,我外公家已经不剩什么亲人,我妈生前也没多少好友,灵堂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龚珊走过来,盯着我手里的文件,柔声问:“这是周先生给你的吗?”

我爸听见周先生几个字,快步走近,道:“给我看看!”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遗嘱抢了去。

龚珊伸长脖子看完,幽幽道:“念念可真有钱,两千万,我想都不敢想。”

实际上,这几年她从我爸手里得到的房产就有好几处,绝不止这点钱。

我盯着我爸,我倒是要看看,被龚珊怂恿后,他会不会连这点钱也抢走。

就见他目光闪了闪,语气变得特别温和,“念念,你还小,这些钱先让爸帮你保管吧……”

果然,连这点东西也要算计。

我心里涌上无尽的嘲讽,冷笑道:“龚珊跟我一样大,已经当了四年小三,连孩子都有了……你还觉得我年纪小吗?”

我爸脸色一变,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个不孝女,只知道顶撞我!瞧瞧你妈把你教成了什么样子!我真后悔当年把你生下来!”

龚珊连忙给他顺气:“石头哥哥,别生气。”

我爸叫苏石岩,我妈叫杨君。

我的名字是苏念君。

苏念君,念君,多么富有寓意的一个名字。

我妈大约被感动了许多年吧。

只可惜啊,一切不过是做戏。

而我妈直到死,都没有看清楚苏石岩的人面兽心。

我双手抱胸,盯着苏石岩,道:“你没资格说我妈,我变成这样,都是你没教好。你出轨找小三,把我妈活活气死……这一笔笔账,我都会牢牢记着!”

苏石岩被我一番抢白顶撞弄得暴跳如雷,他死死瞪着我,忽然暴怒地撕掉他手里的遗嘱,骂骂咧咧道:“小畜生,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我倒是要看看,没有这些钱,你会不会跟条狗一样求着我!”

我一点也不焦急,遗嘱是有备份的,就算撕毁,也不影响我继承。

龚珊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边安抚苏石岩,一边看着我,楚楚可怜道:“念念,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情不自禁和石头哥哥在一起……你别怪他,别生气好不好……”

她又开始演戏,把责任揽她身上,不过是摆个姿态给苏石岩看。

苏石岩果然感动不已,劈头盖脸地骂我:“你看看珊珊多么懂事,再看看你,就是个讨债鬼……”

我打断他:“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两千万,你别想拿走。”

苏石岩怒骂:“真是条白眼狼!”接着咬牙切齿道,“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也得孝顺我一点吧!”

我冷笑不已。

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是在用我外公的钱,包括包养龚珊,给龚珊置办房产和跑车……他竟也好意思说他养我!

想到这几年他和龚珊的种种行径,我连一个字也不想跟他多说。

看我知道如果不说点什么,这两人只会得寸进尺。

我索性道:“遗嘱是周叔叔转交给我的,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去找周叔叔评理。”

听我搬出周勋,苏石岩顿时一哽,最后只能憋着气道:“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是看你年纪小,怕你挥霍才想着替你打理!就这么点小事,哪用得着去惊动周先生!”

我双手抱胸:随便你,反正我你和龚珊别想打这两千万的主意。”

龚珊眼里闪过一抹愤恨和不甘心。

我只当没看见。

苏石岩给她的好处已经够多了,除了房子车子,她老家的爸妈和弟弟也都被接到花临,过上了请佣人司机的日子。

她在苏石岩身上得到的,早就超过了两千万,之所以还觊觎我妈的遗产,不过是觉得太便宜我而已。

反正她搭上苏石岩后,明里暗里都要跟我争。

我看她一眼,慢悠悠转向苏石岩,道:“外公去世前,留下过遗嘱,等我过了十八岁,就把公司的股份转给我。之前我妈在,她让你帮忙打理,我没意见。现在我妈走了,你是不是也该把股份还给我了?”

外公当年也许早就看清了苏石岩的本质,也知道我妈守不住财产,才会直接把股份给我。

但他也知道我年幼,遗嘱里写了,等我成年后,公司才是我的,成年以前由妈打理。

可惜我妈什么都不懂,只能把公司交给苏石岩。

之后苏石岩哄着我妈变更法人,我妈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竟然同意了。

现在公司是他的。

不过如果打官司,我有外公的遗嘱,不一定会输。

龚珊显然也清楚这件事,她眼底透着焦急,眼珠子一转,立刻捂着肚子喊:“石头哥,我肚子好痛好痛,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苏石岩立即奔过去:“珊珊,你怎么样?”

龚珊泪眼汪汪:“我不知道……可能孩子有点问题……”

苏石岩道:“那我们去医院检查。”

他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我,扶着人直接往外走。

而我妈的骨灰盒还躺在冰冷的桌子上……

灵堂里只剩下我和几个工作人员。

我望着桌子上我妈的照片,再扫过诺大的灵堂,不禁嘲讽一笑。

我妈这一世都在追逐着苏石岩,可她到底从苏石岩这里得到了什么?

……

之后好几天,可能是龚珊怕我抢走财产,直到我妈下葬,她和苏石岩都没再出现。

下葬那天,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连伞都撑不住。

我看着我妈的墓被放到地底下,心里一片悲凉。

初夏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葬礼结束,已经放晴,天上一派碧空如洗,有白云飘过,微风吹拂。

我站在我妈的墓碑前,久久都没有动。

实际上,我什么也没想。

除了感到孤独,还是孤独。

最后我跪在墓碑前,抓起一捧黄土,对我妈道:“我走了。”我会给你报仇。

她的丈夫苏石岩,此刻大约正在陪小三,连个面也没露。

几十年的夫妻,最终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或许,龚珊很快就会转正,她的儿子会成为苏石岩的继承人……

我一点也不嫉妒,心里只有滔天的恨意。

送走寥寥几个亲戚朋友,我便回了我妈生前住的别墅。

这幢别墅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从我出生到现在,一直住在这里。

后来龚珊竟然也搬了进来,和我妈同住一个屋檐下。

其实苏石岩给龚珊买了另外的别墅,但龚珊可能是想恶心我妈,执意要住进来,

她给苏石岩的说辞是,她想求得我妈的原谅,也方便就近照顾我妈。

我妈这几年憔悴得厉害,大部分原因都是被她气的。

无论如何,这个房子是我妈的,虽然后来加了苏石岩的名字,但我一定得拿回来。

因为这里有我和我妈的所有记忆。

我第一件事是将我妈的遗物都打包好,放进地下储存室。

家里的佣人早被龚珊换了一批,我也不指望他们帮忙。

最后忙到快天黑,才把东西都收拾好。

没想到苏石岩和龚珊却回来了。

听说这几天龚珊在住院,我打量了下,她脸色红润,想必过得不错。

看到我,她立刻亲亲热热地上前,拉住我的手:“念念,你弟弟很健康,你一定很高兴吧?”

我敛去眼眸里的厌恶,轻巧地避开她的碰触。

苏石岩冷哼道:“你以后不准碰珊珊,更不准你惹珊珊生气,要是她和孩子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龚珊假意嗔怪道:“你啊,别为难念念。”她说着,冲苏石岩使了个眼色,“石头哥哥,我想和念念单独聊聊,你先去休息吧。”

苏石岩警告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上楼了。

我盯着龚珊,倒是想看看她玩什么把戏。

她笑眯眯道:“我们去书房聊吧。”

我沉默几秒,跟了过去。

关上房门,她转身便冲我嗤笑:“你想要公司的股份?没门!公司是你爸的,以后会传给我儿子,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要是痴心妄想,最后的下场肯定就跟你那个蠢货妈一样,把自己气死!”

我不奇怪龚珊变脸的速度,她向来是这样,在苏石岩面前一套,在我和我妈面前又是另一套。

但我不能容忍她侮辱我妈。

我妈白天才下葬。

她还在阴着脸放狠话:“我告诉你,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

我眯起眼睛,盯着她。

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勾着嘴角道:“我还要让你坐牢……”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朝我走近,打翻我身后的古董花瓶,尖叫出声。

苏石岩第一个冲进来。

龚珊捂着肚子,哭喊道:“苏念君她……她疯了……她想杀我和孩子!”

苏石岩想也没想,一脚朝我踹过来。

好在我躲避得及时,他并没有踹到我胸口,只擦过我的胳膊。

我暗暗松了口气。

之前被苏石岩打一把掌,我的脸过了好几天才消肿,要是刚刚被他踢中,我估计得在床上躺好几个月。

龚珊大哭着,还不忘假惺惺地劝苏石岩:“石头哥,你别生气……”

她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掉,死死捂着肚子,像是痛得快要晕过去。

苏石岩搂住她,脸上掩饰不住心疼。

她越是劝,苏石岩就越生我的气,他瞪着我,那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仿佛我不是他亲生的骨肉,而是他的仇人,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我冷眼旁观,并不解释。

苏石岩却不放过我,嘴里怒骂道:“我警告过你,让你别碰她,你就是要跟我对着干,是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今天不教训你一顿,我就不是你爸!”

说完他把龚珊扶到沙发上,然后操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我砸过来。

我当然不可能让他得手,赶忙避开。

他越发动怒,欺上来就要抽我耳光。

但他的手还没落下,就有佣人带着几个警察进来。

警察说他们接到报案,有人蓄意谋杀。

我看了龚珊一眼。

才十五钟,警察就来了。

虽然别墅区旁边就是一个警局,但这是大晚上,这效率也太高了点。

不用想也知道是早有预谋。

难怪苏珊说要让我坐牢,原来在这里等着。

苏石岩似乎也很意外,皱眉道:“谁报的警?”

我狐疑地扫过他。

难道他不知道龚珊的计划?

转念一想,他就是个伪君子,最看重虚名,不愿意报警也有可能的。

虽然我们家的事早在花临成了一件奇谈,但他还要在外面装得家庭和睦,毕竟他是上门女婿,却夺家产养小三,这种名声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这也是之前他为什么愿意被我妈拖着,不和我妈离婚的原因。

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离了婚,就什么都得不到。

龚珊瞥了佣人一眼。

佣人立刻回答说她听见书房里传来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报警。

龚珊假意呵斥了几句。

我冷眼旁观,这佣人是龚珊招进来的,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警察很强硬地表示既然报了警,他们就有权力了解情况。

龚珊故意朝我瞥了好几眼,支吾道:“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警察黑着脸打断她:“报警这种事很好玩?”

苏石岩连忙护住龚珊,赔罪道:“是我女儿,她不小心把我老婆推倒了,我老婆怀着孩子……”

他还没说完,龚珊就捂着肚子大叫起来:“好痛!”

她身下似乎还流血了,在苏石岩怀里打滚。

警察面面相觑,看我的眼神立刻变了,上前铐住我,不管不顾地把我带走了。

苏石岩并没有阻止。

在离开前,我看到他和龚珊对视了一眼。

所以,其实苏石岩是知道内情的,他们刚刚是在做戏,联起手来陷害我吗?

我心里冷笑,头也不回地跟着警察往外走。

既然他要害我,我也不介意再给他加上苛待原配女儿的名声。

……

到了警局,连笔录都没让我做,警察就直接把我关进审讯室。

接着进来几个女警察,对我进行一连串的逼问。

目的是要我承认,我亲手推了龚珊,还想害死龚珊肚子里的孩子。

动机是我怕龚珊的孩子抢走苏石岩的产业。

我当然不可能认罪。

她们便对我拳打脚踢,甚至用警棍打我。

到现在,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要屈打成招。

想必苏石岩和龚珊已经买通了这些警察。

而一旦我认罪,就得坐牢。

到时候别说夺回外公给我留的股权,就是我妈的那两千万遗产也不一定保得住。

我强忍着身上的痛,道:“我要见我爸……”

立即就有个女警讽刺:“你爸不会见你的,你心肠这么歹毒,连小孩都不放过,要是我就直接把你给掐死!”

我来不及辩驳,又是一棍落下来,我下意识闭上眼。

但这次警棍久久没有落下。

我迟疑地抬头。

因为被打得有些昏头涨脑,我视线有些模糊,隐约看到,有人拦住了女警。

而为首的人……似乎是周勋。

他怎么来了?

我努力睁大眼。

即使在慢慢变热的初夏,他也依旧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

我趴在地上,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是那么高大,宛如从天而降的神祗。

他走过来,弯腰抱起我。

身后是他的保镖,一个个严阵以待。

我轻轻地揽住他的脖子。

此时此刻,我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

我靠在他胸口,模模糊糊地想着,他怎么来了。

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随即我便否认了这个想法。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除非他时刻留意着我的动静,否则不可能来得这样及时。

但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这个猜想并不成立。

可能是见我不说话,他低头看了看我,蹙眉道:“哪里不舒服?”

我下意识摇头。

他看了保镖一眼,道:“叫人给她看看。”

保镖应声而去。

很快就有医生进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先生。

周勋点头,将我放到一旁的长凳上,示意医生上前。

医生给我检查伤口,给我上药。

我全程都有些发懵。

他竟然还带了医生来这里……

是巧合吗?

等伤口处理好,我低低地和他道谢。

他嗯一声,道:“没事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剂强心针,我知道自己安全了。

刚刚虽然被打了几棍,但或许是因为我身体不错,还算承受得住。

但奇怪的是,周勋并没有离开警局的意思,反而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不动,我也不好走。

那些女警察早就傻眼了,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全部噤若寒蝉。

几分钟后,局长小跑着进了审讯室。

周勋眼都没抬,淡淡道:“我不知道现在这个法治社会,还有警察动用私刑。”

局长是个中年肥胖男人,原本就跑得气喘吁吁,这会儿更是一直抹汗,道:“是我监察不严,我一定给周先生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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