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长春解放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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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走在长春街头的..军队

解放战争初期，东北民主联军在战场上形势并不乐观。..军从山海关出关后，一路占领锦州、沈阳、四平、长春等东北交通线上的大城市，东北民主联军则一路退却，伤亡不小，松花江以南大片解放区被..军占领。经过将近两年的浴血奋战，特别是经过“三下江南”“四保临江”等军事行动后，东北形势有极大的改观。除了军事胜利外，东北解放区进行“暴风骤雨”般的土改，激发翻身农民参军热情。到1948年初，东北野战军部队总兵力已达70万人，东北..地方武装也已有30万人。此时中共在东北已经控制整个东北土地面积的70%，解放区人口占东北人口总数的86%。总体而言，东北..的力量远远超过在东北的..军的实力。

蒋介石并非没有看出东北的军事危局，也在考虑一旦不利，将东北的..军撤回关内。这样，北宁线的重要性就显而易见了。一旦北宁线被..切断，就会形成“关门打狗”的局面。有鉴于此，蒋介石主张放弃吉林、长春，留下少数兵力防守沈阳，集中主力控制锦州、葫芦岛地区以及北宁线。如此，进可进行所谓“辽西决战”，退可以将主力撤出山海关。此时，担任..东北“剿总”司令官的卫立煌却不想放弃吉林、长春等地。否则，退守辽西一隅之地，他的地位将难以保证。他坚持固守沈阳又不放弃长春的方案，甚至获得美国驻华军事顾问团团长巴大维的支持。蒋介石最终做出妥协，将吉林守军第60军撤退到长春，与长春新7军共同承担固守长春重任。

1948年3月7日，东北“剿总”副总司令郑洞国以及参谋长赵家骧乘坐飞机抵达吉林机场。他们与先期到达的..军吉林守将，第60军军长曾泽生会面，并将蒋介石的手谕交给曾泽生。手谕中，蒋介石命令曾泽生及其所部集聚兵力回守战略要地，待机反攻，并于3月7日当天率领60军及吉林省政府所属党政军警机关和地方宪警武装向长春紧急撤退。带不走的军火、辎重全部销毁，同时炸毁小丰满堤坝和发电厂。得到命令后，曾泽生进行紧急部署，在严守秘密的同时，指挥下属暂编21师、暂编52师、182师以及吉林省地方武装分三路轻装撤退。除了没有执行炸毁小丰满水库和发电厂的命令以及没有销毁辎重外，曾泽生比较成功地完成任务，将吉林守军带到长春。不过，他们仅仅是逃出一个包围圈，又跳进另一个包围圈而已。

日军侵占东北期间，长春既是关东军司令部所在地，也是伪满洲国的首都——新京。日军在长春修筑大量坚固的永久性建筑，构成城市内的军事堡垒。同时，还在长春的各要点地带筑有碉堡、坑道、交通壕、瞭望台等军事设施，将长春城做出一个战时大堡垒。..军占据长春后，在原日..事基础上大肆构筑新的防御阵地。他们号称动员数十万技工，使用水泥6万袋，材料1500吨，增修永久性、半永久性的明碉暗堡150多个，形成了要塞式的防御体系。

冬季攻势之后，长春..军与沈阳的陆地联系被全部切断。在长春周边..各独立师频繁调动敌人，寻机歼灭敌军有生力量的同时，东北人民..炮兵部队进入指定位置，其远程火炮已能控制大房身机场。1948年3月15日，大房身机场遭到..炮火袭击，两架运输机被击毁，一架受伤。长春..军非常恐惧，如果大房身机场被..控制，那么长春的守军将与沈阳..军主力完全隔绝，这对于包围圈中的长春..军来说是致命打击。..军不但为了确保机场安全，同时也预感到..将对长春发动攻势，于是决定在5月组织两个半师的兵力分别向长春西北以及东南方向出击。这次出击的目的在于将..驱赶到能够威胁机场的射程之外，抢劫近郊粮食充作军用，也想鼓舞日渐消沉的“士气”，向蒋介石的所谓“总统”就职典礼献礼。

这次所谓出击，开始..军进展比较顺利。其实，这是东北军区设下的圈套。为了全歼出击的长春守军，为下一步攻坚创造有利条件，东北军区调集第1、6、12三个纵队主力外加五个独立师总共十三个师兵力参加战斗。不过由于协同问题，加上..军增援部队赶到，实际战果是歼灭..军约四个团五千余人，特别是歼灭大房身机场守军两个营，达到控制机场的目的。此次作战，东北人民..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尽管没有能够完成战前预定计划，不过将长春..军唯一的空中交通线路断绝。从此，长春..守军只能退回城内，坐以待毙。但是同时，..也意识到依托坚城的..军尚有一战的力量。

外围作战结束后，东北军区调集九个纵队准备参加长春攻坚战。除了原在长春城下的第1、6、12三个纵队外，还调集了第5、8、10等纵队到长春附近，此外，第2、3、4、7纵队则在长春周边准备打援。虽然中央军委原计划让东北人民..攻击锦州、山海关一线，以造成“关门打狗”之势，但最后还是尊重前敌指挥部的意见，同意长春攻坚作战计划，以实现林彪拟定中的“先打长春，或围点打援，而后一步步向南推进，解放东北全境”的计划。5月中，东北局组建两个指挥所：一个是第一前线指挥所（即“围指”，后改为第一兵团，第十二兵团），肖劲光任司令员，准备指挥攻打长春；一个是第二前线指挥所（后改为第二兵团，第十三兵团），负责指挥北宁线方面作战。5月下旬，长春外围扫清后，..没有立即攻城，而是逐步接敌，压缩守军地盘。不断构筑工事，做好作战准备、整训待命。..方面已经意识到，长春不得不死守，实际上已经成为陆上孤岛。

困守长春的..军营房

虽然中央军委倾向于东北人民..兵出北宁线，封闭东北..军的退路；不过，东北人民..领导机关在权衡利弊之后，提出三种方案。其一是立即攻打长春，但由于兵力并不占绝对优势，加之..军火力较强，这一行动没有把握，成功可能性较小。其二是以少数兵力包围长春，主力到北宁线、热河、冀东一带作战。但是热河等地粮食缺乏，加之主力南下，长春守敌可能被沈阳..军接走，造成两头失利。只有消灭长春守敌，没有后顾之忧，南下作战比较有利。其三是对长春之敌进行长时间，两到四个月的围困，并且准备打击..援军。如果..军不敢支援长春，则..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整训，待到长春守军在长时间围困后，疲惫不堪，战斗力就会大大下降，因此这一方案最为有利。因此，林彪最后选择第三种方案，放弃立即攻打长春，同时暂时也不南下北宁线作战，转而对长春进行长期围困，而后再行攻城。

经过一个月的反复斟酌，鉴于中央军委出于战略全局的计划，东北人民..不得不考虑南下作战的可能性。如果主力立即投入长春攻坚战，一旦攻击不成，或者伤亡较重，则势必延迟对北宁线的下一步进攻，反而符合..军的战略企图。出于这些因素考虑，从攻坚转变为围困，是当时东北人民..合适的战略选择。

战略确定，东北人民..领导机关向中央军委提出围困长春具体办法的报告。在报告中，提出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两项办法。断绝对长春的交通与一切商业联系，使城外各地的物资，尤其是粮食、柴草、蔬菜等生活物资，不能流入长春，使长春守敌得不到外围的供应。同时..以炮火和高射武器控制天空，迫使敌机不能着陆以及不敢低飞空投，以限制..军空运。十万守军，一旦供应完全断绝，经过三四个月之后，则不战自乱。不但战斗力大减，还会完全丧失斗志。这种态势一旦形成，将会大大有利于..的攻坚行动，造成全歼长春守敌的态势。

身陷绝地的长春守军，内部矛盾重重。守军新7军是..嫡系部队，新38师曾在印缅战场上立过战功，军长李鸿兼任长春警备司令，他看不起60军，认为他们是“花子兵”“脓包官”，加之新7军控制长春大部分军用物资，在分配方面对60军相当歧视。60军出身滇军，在..军中被视为杂牌。1945年，蒋介石乘滇军主力去越南受降之机，调动部队威逼云南省主席龙云辞职，滇军官兵对此举十分不满。滇军主力从越南北运东北，背井离乡，又被分割使用，反蒋情绪强烈。潘朔端率部在海城起义，不但给反蒋情绪火上浇油，也为中共方面做60..作打下基础。..方面利用这些矛盾，对长春守军展开强大的政治攻势。围城指挥部不但建立各级瓦解敌军的组织，而且设专人负责这项工作。一场有组织、有领导的大规模群众性的对敌军政治瓦解，迅即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围城..通过政治喊话，发放宣传品以及阵地联欢等方式，争取..军官兵投诚。据不完全统计，到9月30日为止，大约有一万九千多..军官兵向..投诚。

1948年9月下旬到10月上旬，长春守军组织多次出击，均被..打退。虽然长春周围..主力南下投入北宁线作战，包围长春的..只有十二纵一个主力部队加上若干独立师，但人困马乏、士气低落的..长春守军已无力突围。10月5日，郑洞国命令60军配合新7军出击。原本趾高气扬的新7军军长李鸿此时完全丧失信心，他对曾泽生发牢骚：“五十六师，不行（无法突围），连六十一师、三十八师都靠不住。现在是师长有师长的算盘，军官有军官的做法，士兵有士兵的想法，简直是离心离德！现在是围在城里，还能这样守着；出去，架子就散了！”当时，东北人民..主力包围锦州，长春守军预感到大祸临头了。10月17日，经过党组织长期耐心的工作，加之与蒋介石的矛盾，以及目睹战局发展，60军在军长曾泽生的率领下，毅然起义，彻底打消..军突围的希望。得知消息的新7军官兵彻底丧失斗志，派人与..联系，最终放下武器投诚。18日，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周恩来亲自拟电给长春..军最高指挥官郑洞国，让他“重举反帝反封建之大旗，率领长春全部守军，宣布反美反蒋，反对..反动统治，赞成土地改革，加入人民..行列。”21日下午，放下武器的兵团直属部队走出长春中央银行大楼，最终投向人民怀抱。至此，长春走向光明。

曾泽生率部起义后（右）在长春郊外与..第1兵团司令官肖劲光（中）、政委肖华（左）交谈

市民走上街头欢庆长春解放

作者：叶铭

编辑：王富聪 田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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