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观澜湖集团主席朱鼎健：七年前就想做“第六产业”

罗湖桥横跨香港与深圳，作为最早打开国门的窗口，见证了香港与深圳河两岸的风雨沧桑。1978年，恰逢改革开放开始之际，一对父子从香港跨越罗湖桥来到深圳，经历了41年的奋斗，创造了如今观澜湖集团“产融”的典型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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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接班之后就在不断地做产业升级工作，思考如何更好地结合‘旅游+不同的行业’，满足人民的幸福感和获得感。比如说旅游+文化、旅游+体育、旅游+教育等等。”全国政协委员、观澜湖集团主席朱鼎健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专访时表示。

如今的观澜湖集团，已是集运动、养生、旅游、会议、文化、居住等为一体的多元休闲产业，在原有“吃、住、游、购、娱、会、养、赛”八大业态基础上，新增教育和文化产业两大业态，增加养生旅游、商业综合体开发及品牌输出。朱鼎健称之为“GOLF andmore”，由原来的体育产业变身为如今的现代服务业。

“GOLF andmore”模式，也是观澜湖集团的“产业融合”模式，2019年的两会，朱鼎健更是把投资的“产融”模式放眼到一二三产业。而在七年前，他已看到“产业融合”的发展机遇，并将其称为“第六产业”。

记者在与朱鼎健专访的过程中，看到了其背后的眼光与发展机遇，在《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正式落地之际，朱鼎健仍感受到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任重而道远”。

3月3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三届全国..第二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全国政协主席汪洋向大会报告工作时称，紧扣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就“三农”工作队伍建设、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和城乡融合发展、特色小镇建设、农村产业转型升级等调研议政，召开“三农”工作对口协商会，助推农业农村现代化。

初来乍到，和朱鼎健谈起一二三产业融合，他滔滔不绝地聊起来：“记得七年前开两会时，我还提出类似的提案，那时候没有说一二三产业融合，我谈的是‘第六产业’的发展，什么是‘第六产业’呢？其实把1+2+3产业‘融合’加起来就是第六产业，同样，叠加效应，1乘2乘3，也是等于6。也就是说，要如何更好地用一些农村集体用地做出它的当地特色，然后传播它的文化，进而来加快旅游产业的发展。”

正是“第六产业”的独到见解，也帮助朱鼎健一“战”成名：由原来的体育产业，逐渐过渡为如今的大型现代服务业、商业综合体。不仅大刀阔斧地改革原来的高球业务，打造不收费的公共球场，还斥资百亿元打造深圳“观澜湖新城”、海口“观澜湖兰桂坊”以及与华谊兄弟及冯小刚共同投资的海口“观澜湖华谊兄弟电影公社”等项目。

而其中核心发展理念，是通过产业融合带动文旅联动，从而推动旅游产业的高质量发展。朱鼎健表示：“目前旅游产业和海南整体的政策策略，就是如何推动‘旅游+文化’‘旅游+体育’‘旅游+教育’，而观澜湖所做的产业融合升级工作，就是围绕着‘旅游+不同的行业’进行尝试。”

朱鼎健透露，接下来，观澜湖会进一步向医养产业去探索。“接下来我们要重视的几个产业，已经投入了教育产业，还有文化产业，接下来会更加深地去投入医养产业，因为医养产业跟现在所投资的板块非常吻合，是有相辅相成、叠加效应的产业，结合我们现在已经有的不同板块，完全符合给人民打造更多的幸福感和收获感的理念。”

重新谈到“产融”案例，朱鼎健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美国打造的“麦田怪圈”。“玉米田就是第一产业，第二产业是玉米加工食品产业，第三产业是传播‘怪圈’噱头来吸引很多国际游客前去参观，麦田怪圈实际带动的是美国旅游产业的发展。而我们内地很多项目都是农业用地，我们如何更好发动农村建设用地、集体建设用地，一起挖掘出当地文化的特色，这样可以用文化来带动旅游发展，从而依托旅游带动文化传播。”

“麦田怪圈”的文旅氛围在我国能否实现呢？谈及国内旅游产业的发展现状，朱鼎健开始一本正经：“国内很多旅游项目都是国企在投资，民营企业却鲜有参与，为什么呢？因为用地代价非常高，它就等同于70年的住宅用地这样的标准，而很多旅游项目都在乡镇，盖出来的项目评估价值不会像CBD片区的一栋楼这么高，这使得众多民企望而却步。”

为了旅游产业能在民企以及社会资本中“百花齐放”，朱鼎健就此建议，通过增设“旅游用地”一项，从地价科学反映旅游景区投入产出规律，鼓励更多社会资本投入建设运营旅游景区。

此外，制定将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流转发展旅游产业的细则，鼓励农村集体建设用地能够更好地衔接到旅游用地中，而对于标杆性的旅游项目也要提供必要的政策倾斜。“采用多种模式推动旅游产业投资发展鼓励更多民间资本进入，不仅推动旅游产业更高质量地发展，更将在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方面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朱鼎健对记者说道。

长期往返于香港与深圳之间，朱鼎健看到深圳作为一个非常有活力、有创造力以及有魅力的城市，大多数才经历了二三十年的建筑，却面临着大拆大建的旧城改造过程。“曾经的上海大厦非常出名，后来也想拆除，但由于民众保护建筑的呼声比较大，最后得以留存下来。包括国贸大厦、深圳火车站，都见证了改革开放前沿的历史进程，如果没有对这些建筑物做应有的保护，一方面我们没有百年建筑，同时另一方面我们也没有了很好的文化传承以及历史博物馆。”

随后朱鼎健拿中国的楼龄形象地与国外的进行一番对比：“我国建筑的平均楼龄在25到30年，你猜猜国外的平均楼龄是多少？美国74年、法国102年、英国132年。如果没有把一些具有代表性、历史性或者民众参与度非常高的建筑物保留下来，我们又拿什么去展示一个城市的发展进程、还原它的历史过程呢？如果没有70年的房子，30年、40年的房子又该如何打造百年建筑呢？”

实际上，对于欧美国家，在建筑的维护和拆除方面均有严格的法律限制，例如：英国关于城市规划和建筑的法规共有6份，其中专项法规就有3份；美国将可拆除建筑的条件在法律中明确定义，并规定需要拆除的建筑必须具备拆除许可证。虽然我国《民用建筑设计通则》规定，重要建筑和高层建筑主体结构的耐久年限为100年，一般性建筑为50～100年，但中国建筑平均寿命实际只有25～30年。

此外，朱鼎健还指出：“国内对于拆建的法规或政府文件，并没有具体的操作细则和执行措施，也缺乏监管和惩罚条款，总之，没有像城乡规划建设一样，有整体的法律法规体系。”

对此，朱鼎健在此次两会上提出了三点建议：

第一，将“建筑拆除管理”纳入立法范畴，出台建筑拆除管理法，依法系统地管理我国的城乡建筑拆除工作，实现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同时，建议出台当代城乡建筑保护法，保护的概念不仅是针对老旧建筑，一些具有人文历史价值的建筑，特别是重大公共建筑，从诞生之时就应该纳入保护管理体系，禁止随意拆改，让保护更见成效。

第二，从国家到各省市成立不同级别的建筑拆除管理职能部门，明确建筑拆除的管理主体和监管责任，并由这些部门负责编制建筑拆除规划、审批拆除申请许可、指导和监督拆除规划的实施和执行。同时建议制定严格的建筑拆除审批程序，给通过审批的建筑发放“建筑拆除许可证”。

第三，建议成立当代建筑保护专家..，对当代城乡建筑进行综合评估，作为当代建筑拆除或保护的依据。

实际上，朱鼎健也在立志打造观澜湖的百年建筑历史发展文化氛围。“原来观澜湖是个不毛之地，非常荒芜，用这个地方去做城镇化的带动建设，最终也成功了，如今是要延续它的历史性和文化性，而观澜湖接下来的工作也要更好地保护历史遗产，同时影响带动周围片区的保护发展工作。”

不仅历史建筑拆建要立法，酒店业的星级评定标准也要得到规范和完善。“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星级酒店600分的评定标准里面，关于生态环保、可持续发展的标准仅占了14条。”对于国内旅..业星级酒店的评定和规范，朱鼎健认为“任重而道远”。

朱鼎健告诉记者，目前国内的星级酒店往往注重硬件的高大上，然而在软件方面却存在诸多不足。“去年整个北京市星级酒店接待量达到2000万人次，其实酒店已成为大家的第二个家，现在我们国家有超过1万多家酒店，总共加起来的酒店客房量达到147万间，规模非常大。然而去年有媒体曝出多地星级酒店出现超标排放污水、油烟等现象，甚至还在卫生保洁方面曝出重大丑闻。”

在朱鼎健看来，旅游业与酒店业紧密相连，如果连酒店业都发展不好，又何谈旅游业的发展。这也引起了朱鼎健一度对酒店业乱象丛生的反思：“为何会有投资者、运营者对环保、可持续发展出现这样的矛盾？我们又如何引导从业者更好地去做可持续发展工作？”

朱鼎健遂从星级评定标准方面看到了问题所在。“原国家旅游局过去的星级评分标准，600分是满分，五星级需要420分，四星级需要320分，三星级只需要220分。现在所有的评分都是围绕着硬件投资，所以我们国家是拥有全世界最多的五星级酒店，也是全世界三四五星级酒店美丽度最高的酒店，然而这些评分不单是在建设美丽度上，其实还关系到它的管理水平、服务水准甚至环保可持续发展的力度。”

在钻研了国家酒店业星级评定标准后，朱鼎健发现，在600条评分标准中，生态环保仅占了14条，而且600条里有345条规范评定是三星、四星或五星，然而这345条只有7条与环保、可持续发展有关。“环保可持续的眼光几乎无足轻重，在600分里面环保可持续才占2.3%的评分重要度，所以很自然大家对如何从更好可持续发展运营角度，如何做好保护工作就不那么重视了。”

“当然，酒店业在资源浪费上也是‘独树一帜’的。”朱鼎健告诉记者，看到原旅游局公布的相关数据，深有感触，并就此觉得不得不引起大家的重视。“2010年，也就是在9年前，全国1万家星级酒店所用电量达到174亿度，等于2018年整个汕头市的用电量，用水量达到9.2亿吨，等于整个深圳市半年的用水。”朱鼎健就此提议首先要从设计的源头抓起。“如何更好地降低碳排放，如何采取更多当地的建筑材料，同时用更多的设备，来帮助我们减低碳排放，包括洗衣服的余热回收，包括空调锅炉余热回收等。”

星级评定的国家标准《旅游饭店星级的划分与评定》（GB/T14308—2010）已于2017年启动了第四次修订，借此契机，朱鼎健提议此次修订从酒店设计建造时的环保绿色指标，到运营期间的环保绿色举措，都应该有详细的评价标准，以及有据可寻的技术、材料和设备设施清单。“总之，关于环保的分值占比要足够重，同时细则要更丰富。若出现细则之外的环保举措，还可以设置弹性加分空间。”

此外，朱鼎健还建议着力提升旅客对环保的参与度，以及更多的相关人士参与到星级酒店的评定标准当中去。“在管理的角度上，要跟群众更多地互动。建议以后星级酒店评委不仅由政府机关、旅游协会来参与，其实也可以请民众一起参加，请媒体一起参加，或者开设APP让人民一起参与星级评委，通过酒店来带领旅..业，起到可持续发展的标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