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香港双城记 | 袁岚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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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先来问一个问题：合肥是个大城市，照样小城市？

在好多人的印象中，合肥是一个小城市。但其实，合肥如今有800万生齿，你见过800万生齿的小城市吗？！

这就引出了一个有趣的特点，在全世界所有的大城市中，合肥的这个特点或者是举世无双的：位于此地的大学的名声，高于城市自己的名声。

若是是小城市或许小镇，大学比小镇更有名的例子是好多的。

例如英国的剑桥大学（位于剑桥）、牛津大学（位于牛津），美国的普林斯顿大学（位于普林斯顿）、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都位于美国的剑桥市）、康奈尔大学（位于伊萨卡）、加州理工学院（位于帕萨迪纳）、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位于伯克利）。

我在康奈尔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作过博士后，这两座小镇都只有几万生齿，整座城市都是环绕大学而存在的，几乎就是大学城。

然则，合肥的生齿有800万，面积跨越1万平方公里（跟柏林、巴黎邻近，西方达到这个量级的都是中心城市），有壮大的制造业，有扶植成国际多半市的愿景，显然和这些小镇不属于统一类。

在大城市傍边，拥有世界知名大学的例子也好多。

例如美国的芝加哥大学（位于芝加哥）、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位于洛杉矶）、卡内基梅隆大学（位于匹兹堡），..的东京大学（位于东京），法国的巴黎高档师范学院（位于巴黎）。中国的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位于北京）、复旦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位于上海）、浙江大学（位于杭州）、南京大学和东南大学（位于南京）、南开大学（位于天津）等，都是人人熟悉的例子。

然而，这些城市自己在国际上就具有很高的知名度，这些大学施展的是锦上添花的感化，合肥的情形跟它们又有显著的区别了。

有一件趣事，能够解说这一点。

世界顶级科学期刊《天然》（Nature）制订了一个“天然指数”（Nature index），经由统计在多数家一流科学杂志揭橥的论文，权衡各个国度或许研究机构的根蒂研究产出。中国的天然指数排活着界第二位，仅次于美国，并且增进最为快速。

2014年，天然出书集体做了一个中国特辑，介绍了中国根蒂研究产出最高的11个城市（北京、上海、香港、南京、武汉、合肥、杭州、长春、广州、天津、深圳）、位于这些城市的研究机构和它们的研究功效（http://www.nature.com/nature/supplements/nature-index-2014-china/index.html）。

对于大部门城市，导言中说的都是这个城市若何若何。例如北京（http://www.nature.com/nature/journal/v516/n7531_supp/full/516S60a.html）：

“Beijing, the political centre of China for nearly a millennia, hasseen unprecedented growth in its research output, scientific impact and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n the last 15 years. And the momentum shows no signsof abating.

【翻译：北京，中国在快要一千年时间里的政治中心，在比来15年中的研究产出、科学影响力和手艺立异显现了空前未有的增进。并且这个势头没有削弱的迹象。】”

只有合肥的导言不同凡响（http://www.nature.com/nature/journal/v516/n7531_supp/full/516S68a.html）：

“Hefei has kept a low profile for many years. However, as the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continues to break new ground inthe physical sciences, the city is moving into the global spotlight.

【翻译：合肥在很多年里都连结着低调。然而，跟着中国科学手艺大学在理科研究中持续络续地拓荒新六合，这座城市正在进入全球视野。】”

可见，对于合肥而言，不是城市提拔了大学的知名度，而是大学提拔了城市的知名度。

这完全相符我和外国粹术界人士交往的经验。对他们来说，USTC（中国科学手艺大学，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Technology of China）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经常在身边碰到科大的留学生和科大身世的科学家，经常看到科大和科大人的研究功效，很多人跟科大有合作研究。而合肥这座城市，就需要一些介绍了。显然，这座城市的根基概念就是“USTC地点的城市”。

比来，科大又出了一个捷报：在新被选的64位科学院院士中，科大校友有14人（http://news.ustc.edu.cn/2019/1122/c15884a405675/page.htm）。我的博士导师有两位，以前都写朱清时院士和杨金龙传授，如今两位都是院士了，祝贺杨先生！

我的同伙、风云学会会员陈经本科在中国科学手艺大学，硕士在香港科技大学，所以他对合肥和香港的情形都很熟悉。他敷陈我，比拟之下，香港就成了一个不和典型。

同样在2019年11月，香港的8所大学，不光没有为城市增光，反而因为内陆学生闹事，搞到悉数要停课。双11的时候，大陆人民忙着购物，香港却交通瘫痪。香港大学、香港科技大学等大学纷纷作废学期的剩余课程，改为收集函授；香港中文大学、香港理工大学更是被奸人占有鼎力损坏。香港中文大学校长申请14亿经费修理，受损更为严重的香港理工大学被少数拒不屈膝的奸人盘踞的时间更长，会要更多的钱。这些大学可否复课先不说，内陆学生不爱进修只爱拆台已经出名了，很多大公司拒绝招收香港大学生。

合肥的大学能为城市增光，香港的大学却成为城市黑点，基本区别就在于学生的学风。香港的大学教人员工待遇极好，传授是全球雇用的，水平很高，能够说教师水平不比中科大差。区别在于，中科大是全国所有大学中学风最好的，号称“不要命的上科大”。而香港的内陆学生，能够说是风气全国最坏，不光本身不进修，还把当地来的勤学生也弄得没法进修了。

下面，让我们回首一下合肥的汗青。

合肥在秦汉之前没有像安阳、洛阳、太原、咸阳那样上演过波澜壮阔的活剧，不外三国时代的逍遥津大战也称得上到处颂扬。合肥在中国城市中排不到最前面，但跟外国那些汗青不到一千年、甚至只有两百多年的城市比拟，绝对是绰绰有余。

然而，在汗青上大部门时间里，合肥首要是作为军事要地存在的，不是经济、文化中心。

1949年刚解放时，合肥县（请注重不是合肥市！）只有两条街道、数万生齿，卫生机构只有县病院1所，床位12张，衡宇13间，工作人员12名，个中大夫2名。

1952年，毛主席力排众议，将合肥设为安徽省会。

1958年，为了培育两弹一星项目急需的人才，中国科学手艺大学在北京成立。

1970年，为了预备跟苏联接触，林彪发出一呼吁，要求很多在京机构疏散。科大经由重重流离转徙，人员、设备损失泰半，落户在了合肥。

其时谁能想到，这朵汗青的浪花，埋下了这座陈旧城市命运的转折？

改造开放之后，在追回虚耗的时光、召唤“科学的春天”的时代氛围中，科高声名鹊起。最初首要是教育方面的成就，例如少年班、CUSPEA（中美结合培育物理类研究生规划）。

其时整个中国能在国际上拿出手的科研功效都寥寥可数，只有青蒿素、哥德巴赫猜想、有限元方式、人工合成牛胰岛素等等。科大在天文学和物理学、数学等方面有一些有国际显露度的功效，但无论是质量照样数量，跟如今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当然，后人的功效都需要深切感激前辈的筚路蓝缕之功。

到1990年月，我在科大读本科的时候，外国对科大首要的印象都来自科大的留学生，而不是科大的研究功效。

时光进入二十一世纪，跟全国的趋势一般，科大的原创研究显现了爆炸性的增进。

科大不再只是一个能为外国一流研究机构培育勤学生的处所，而是自己酿成了一个一流研究机构。单分子化学、铁基超导、纳米材料、量子信息……在顶级科学期刊上看到科大的功效，成了屡见不鲜。

在以前不短的时间里，中国经济的首要驱动力是劳动密集型财富、出口导向。科大以及中国科学院等离子体所、智能所、固体物理所等在合肥的科研院所，对合肥的匡助首要属于软实力的层面，对经济的直接拉动效应不大。

然而近年来，这种款式已经基本改变了。

中国各行各业的手艺遍及达到了对照高的水平，经由手艺低成本扩散就能快速增进的时代曩昔了。今后不克把提拔手艺的首要进展放在对外引进上面，只能靠自立立异。

在如许的时代配景下，合肥突然发现，内陆的科研院所成了价值连城、最大的资产。以这个得天独厚的前提为依托，科学酿成了合肥最大的特色，合肥酿成了全世界科学特色最强的大城市。合肥弯道超车，一举获得了最快的成长速度，以及更主要的，无限的想象空间。

在合肥的很多新的定位傍边，最主要的是“综合性国度科学中心”，比“长三角城市群副中心城市”等等更有价格。

事理很简洁，定位只是个参考，需要本身起劲，定位才能成为公认的实际。若是本身充沛起劲，定位还会与时俱进地提拔。光看定位的话，中国早就布满国际化多半市了。按照界说，天津是北方的经济中心，但人们很少想起这一点。而合肥建成综合性国度科学中心，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定位，前景也弗成限量。

说到抓科学手艺的机会，我们又要谈到香港作为不和典型了。香港一度也想打造城市的高科技形象，出重金竖立了几所高校，也有“数码港”等高科技规划。如今上海搞得风生水起的中芯国际，最初是想到香港的。然则香港没有紧迫感，嘴上说要高科技，实际动作慢吞吞。数码港酿成了房地产项目，高科技公司来落地也傲慢地提各种前提，把人赶跑了，最后错过了机会。2018年，香港的研发投入强度（也就是研发经费占GDP的比例）只有0.79%，不到全国值2.18%的一半。香港的财富空心化了，有钱都没处所投，研发投入强度就上不去。而临近的深圳抓住了机会，研发投入强度高达4.34%。合肥也不错，2016年就跨越了3%。

近年来，合肥的高科技财富显现了令人目眩的成长。例如合肥鼎力支撑的京东方，成为了世界数一数二的半导体显露企业。

稀奇值得一提的是，遍及认为量子信息、人工智能和可控核聚变是有望彻底改变世界的将来三大黑科技，而这三大黑科技都是合肥的强项。

量子信息的研究范畴，包罗量子通信和量子较量。

在量子通信方面，中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2016年8月16日，中国发射了世界第一颗量子科学实验卫星“墨子号”，实现了卫星与地面之间的量子保密通信、量子隐形传态和量子纠缠分发三大科学义务。2017年9月29日，中国开通了世界第一条量子保密通信干线“京沪干线”。欧美今朝在追随中国，鼎力成长量子通信。

在量子较量方面，欧美处于领先地位，中国紧随厥后。例如2019年10月，谷歌公布实现了“量子霸权”，即对某个义务实现了量子较量机远远跨越现有的超等较量机。在统一时期，科大的潘建伟、陆旭日等人在另一条手艺路线上接近了实现量子霸权。中国的量子信息研究绝大部门都出自科大，或许与科大有关，科大已经是量子信息研究的国际中心之一。潘建伟、郭光灿、杜江峰等研究组，给科大、合肥和整个中国显著地提拔了出镜率和国际形象。

在人工智能方面，科大和智能所都有很多研究，例如有名的聊天机械人“佳佳”。此外一个有趣的例子，是源于科大的企业——科大讯飞。讯飞最有名的产物是什么？人人都非常熟悉，就不消我介绍了。自从1999年成立以来，科大讯飞多次在语音识其余世界大赛中取得冠军。“讯飞超脑”项目让机械人列入高考，有望达到一流高校分数线。2017年12月，科技部依托科大讯飞扶植了认知智能国度重点实验室。

在可控核聚变方面，媒体经常报道等离子体所和科大的进展。例如2015年4月，科大建成国际最进步的反场箍缩磁约束聚变实验装配“科大一环”（KTX）。2016年11月初，等离子体所的EAST（进步超导托卡马克实验装配），成为世界首个实现稳态高约束模运行持续时间达到分钟量级的托卡马克核聚变实验装配。

近30年来，人类对核聚变最主要的集体起劲叫做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ITER）。在ITER的七个介入方中，中国是最积极的。例如2016年12月，由中国研制的热核聚变堆焦点部件在国际上率先经由认证，这种焦点部件是盛放跨越1亿度的聚变燃料的容器。但因为其他一些国度的耽延，ITER的进度远远掉队预期，几乎是每年推后一年。按照最初的规划，本年都应该放电了！但如今连影子都没有，设备还没造好呢。是以，中国决心本身上马，扶植中国聚变工程实验堆（CFETR）。2017年12月5日，CFETR在合肥正式启动工程设计。

中国的聚变研究，引来了大片的“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的赞叹，激发了很多人对科学的热情。

在汗青历程中，经由自我奋斗，合肥走出了一条奇特的道路。

科学，从新界说了城市的气质。

科学，缔造无限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