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狂批：中国年轻医生手术机会太少了！

11月30日，一篇发表在“ChinaFile”上的名为《排除在手术室外：中国的年轻医生只做了一小部分手术》[1]的文章中称，中国并不缺少外科医生，但很多年轻的外科医生却没有机会。

该文章作者Christopher Magoon是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雷尔曼医学院的四年级医学生，2018年美国华人社会的“下一代学者”。2017年到2018年，他作为Fulbright学者，在中国学习公共健康，并记录下了他对中国医疗的观察。

《医学界》编译了文章中的主要事实和观点，也采访了国内的外科专家，以供参考和讨论。

一位外科医生正在准备手术，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43岁以下的医生做了不到5%的外科手术

Christopher Magoon在文中记述了一位需要接受手术的69岁胃癌患者，她在中国排名第二的一所医院，等待了6个星期才做上了手术。但这时，癌细胞已经发生了转移。一年后，她就去世了。

虽然很难知道如果早点做手术，能不能挽救这位患者的生命。但Christopher Magoon认为，这个案例反映了中国医疗中存在的一个日益严重的问题。

中国并不缺少外科医生。据世界银行的数据，中国的人均外科医生数量和其他的中上等收入国家持平，但是总体而言，中国的外科医生却比他们的同行们少做了40%的手术。

为什么手术量少？一大原因就是医生缺乏实践训练。一名中国的外科医生很可能在完成外科手术训练的时候，都没有机会拿一次手术刀。之后，他们又要花费数年协助资深的外科医生，或者做一些简单的手术。

来自中山大学公共健康领域的专家们，2016年曾在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上发表文章，表明中国不到5%的外科手术是由43岁以下的医生完成的。文章认为，中国外科医学生面对的最大挑战就是，没有实践学习的机会。

Christopher Magoon介绍了他作为美国医学生的学习情况，距他拿到医学博士学位还有两年时，他就有机会拿起手术刀。只要安全在操作规范之下，外科医生会给予医学生最大的自主权。一般来说，高级外科住院医师将会独立完成许多手术，主治医师只是监督和协助他们的工作。

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但是在中国，这种实践训练被延迟了。北京一家排名很高的医院的眼科医生告诉Christopher Magoon，在她取得博士学位后，她又从一个顶级的住院医师计划中..毕业，现在是一家有名的眼科医院的医生。除了繁忙的..外，她还发表了数十篇同行评议的学术文章，但是在被问到，她做了多少例白内障手术时，答案是0。而美国和她处于相同职业层级的眼科医生，可能已经做了上百例白内障手术了。

据统计，只有36%的中国眼科医生做白内障手术，中国的人均白内障手术率远低于越南和印度。而在中国，有一半的失明患者，共计250万人，失明原因是没有做白内障手术。

医生工作强度大、待遇低却不被社会信任

Christopher Magoon认为，缺乏手术训练，其实反映了中国的医疗体系核心缺陷，那就是医生工作强度大、待遇低，却不被社会信任。相比于其他国家医生的高薪酬和高社会地位，中国医生2015年的平均薪酬只有27000美金。比经济合作和发展组织的其他国家医生待遇低了好几倍。

在工资过低和工作过量的情况下，很多医生没有教学的时间和动力。同时，他们试图避免和住院医师变成竞争对手。两名来自国内顶尖医院的专家表示，在..下一代医生时，他们感到了“利益冲突”。

资深外科医生还要担心患者的“暴力反应”。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的资深外科医生就告诉Christopher Magoon，资深医生因为害怕年轻医生被患者指责，所以他们宁愿自己上手术台。因为患者的家人常常要求医生对一些不能避免的并发症负责，这种冲突有时甚至会变成暴力行为。《柳叶刀》杂志的一项研究发现，仅在2012年，就有96%的中国医院的工作人员反映遭受了患者或其家人的暴力行为。

更糟的是，因为一些患者意识到年轻医生缺乏实践经验，因此更加不信任他们。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的那位资深外科医生表示，“知道手术是年轻医生做的，患者就会很生气，所以资深的医生和科室的主任都不敢让年轻医生做手术。而且有些患者拒绝支付年轻医生的手术费用。”

因此很多年轻医生做的更多的是行政工作。来自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的一名泌尿外科的住院医师表示，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确保资深外科医生的手术顺利进行，“学习的时间很少。”在此之前，他已经从医学院毕业，完成了普通外科..，并进行了一年多的高级泌尿外科..，但是目前只有包皮环切和膀胱内镜检查等简单手术上，他才被信任。

在妇产科，同样也有这种情况。即使完成了..，年轻医生也不能独立进行剖腹产手术。而在美国，妇产科的学员必须完成145例剖腹产手术才能毕业。

Christopher Magoon也注意到，为了改善医疗..体系，中国推出了正式的住院医师..计划，但是这项计划进展缓慢。很多和Christopher Magoon交谈的住院医师，都表示他们直到毕业，也很难有独立手术的机会。国家规培计划实施后的一项统计数据表明，来自顶尖的眼科医院的住院医师平均做了0例白内障手术，而在英国，受训的学员要完成350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