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过秦桧、宋高宗……再变成工具厂、停车场！杭州市中心这块地，到底有什么样的神奇历史？

最早，这里是南宋宰相秦桧的宅邸。

绍兴十五年，也就是1145年，秦桧执政中“妄作胡为”，宋高宗赵构不只对他的贪污靡烂置若罔闻，还大加犒赏。赐他一年可收租三万石的永丰圩，还要赐宅邸，地址让秦桧选。

秦桧看来看去，选中了望仙桥东甲等一区，为啥？“望仙桥东有王气（也有说龙气）。”

岳飞的孙子岳珂，曾写过一本《桯史》，里头记载的是两宋朝野见闻的史料，里头就有提到秦桧宅邸的地舆位置——朝天之东，有桥曰望仙，仰眺吴山，如卓马立顾。绍兴年间，望气者认为有郁葱之符，秦桧颛国，心利之，请认为赐第。其东偏即桧家庙，而西则一德格天阁之故基也。

绍兴十五年（1145年）四月，宋高宗把这块地，赐给了秦桧，盖了秦府。

赐宅那天，宋高宗亲笔御书：“一德格天”，秦桧把匾高挂到客堂，此后名为一德格天阁。

秦桧家具体有多大？史料里没有记载。凭据揣摩，“远远不如后来的德寿宫大。”

到绍兴二十五年（1155年），66岁的秦桧在病逝前，一向住在这里。

作为第一任主人，秦桧留下了哪些生活陈迹？

“因为历代主人太多了，改建次数也太多了，或者一个房子在南宋时就改建了五六次。”施梦以说，用考古专业用语来说，就是“打破情形太多了，损坏太严重”。

所以，很难找。

今朝，经由几回考古，找到和秦桧家有关的遗迹，有两个处所。

一个，是一块方砖铺地。施梦以说，应该是秦桧家里，某一个房间里的铺地。

秦桧宅邸

另一个，是2019年刚发现的，很有或者是秦桧家的茅厕。

这口大缸，或者就是秦桧家里的茅厕。刘云 摄

在考古工地，接近断头河小区的这一边，在一些方砖之间，立了一口直径1米多的大缸。施梦以说，这个就是茅厕。

看我一脸诧异，施梦以说，这是以前浙江农村常见的。有时是一口大缸，有时是一个木桶，上头搭两块木板，就是蹲坑了。

他印象里，小时候还据说过，有小孩掉进粪缸里淹死了。在史料记载里，有一位国君——晋景公姬獳，就是掉进粪坑淹死的。

秦桧家的茅厕，找到了两个。怎么知道，它们就是茅厕？施梦以说，围着大缸的方砖，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茅厕，前头是空的，后头是大缸，也就是蹲坑，组织上和如今差不多。

德寿宫遗址挖掘区

首先是处所大。

人人都知道，凤凰山东麓有南宋皇城，它还有个名字叫“大内”，此外还能够叫“南内”。有“南内”，天然有“北内”，“北内”就是德寿宫。一南一北，和皇城并列。

德寿宫的局限，大约东面到直祥瑞巷，西面到中河中路，南面挨着望江路，北面到了梅花碑一带。算起来，大约17万平方米。

施梦以说，考古发现，德寿宫的宫墙和临安城的城墙，比来的处所差了不外一米，能够说把皇宫地皮用到了极致。

建一个17万平方米的德寿宫，也是经由“征迁”的。

施梦以说，首先是填河，以前秦桧家东面有条茆江山，为了扩大地皮，河填了，成了断头河，至今旁边的小区还叫“断河头小区”，非常写实。

《咸淳临安志》里记载：“德寿宫之东原有茆江山，因展拓宫基，填塞浸渐，民户包占，惟存去水大沟。至蒲桥、修内司营，填塞所不及者，故道尚存，自后军东桥至梅家桥河。”

德寿宫初修时，只有宫殿区，后来，当上了皇帝的儿子宋孝宗赵昚（shèn），给宋高宗扩建德寿宫，集能工巧匠，修了后苑。

后苑在哪？就是秦桧家北面，以前都是民宅，古时候都是有方单、房契的，哪怕是皇帝，想征来用也是费了点功夫的。

花功夫改建的德寿宫，在汗青记载中，结构和皇城很像，有德寿殿、后殿、灵芝殿、射厅、寝殿、食殿等十几座殿院，根基上一座皇宫该有的都有了。

此外，园林景观也很美。

据说，赵构喜欢山水园林，稀奇喜欢逛西湖，有一天他和儿子宋孝宗说，老是出门逛西湖太扰民了。孝顺的孝宗心领神会，立时在德寿宫的中心，建了个“小西湖”。

“凿大池于宫内，引水注之，叠石为山，像飞来峰，有堂名冷泉，有楼名聚远。”

据记载，这个“小西湖”有10多亩，里面能够划龙舟，并且西湖边有的好多景色，好比冷泉、飞来峰、聚远楼、浣溪、万岁桥、四面亭……德寿宫的“小西湖”都有，一年四时有花看。

住在德寿宫的赵构，天天嗨得不得了，听小曲、赌马、办嘉韶华……大臣都恋慕他：“境趣自超红尘外，何须术士觅蓬瀛。”

赵构在德寿宫住了25年，天天生活在如许的处所，难怪一向活到了81岁的高龄呢。

施梦以说，发现了砖墙、道路、院落等诸多遗迹，好多人关心的“小西湖”，也发现了一点踪迹——水池驳岸、水渠，以及水闸、水池、水井等一系列园林遗迹。

就拿水渠来说，把中河水引进德寿宫，一路上叠山理水，缔造出小瀑布等景观，最后注入“小西湖”，佐证小西湖是“活水系统”。

此次找来找去，在考古区的东北偏向，找到了或者是“小西湖”的旧址——水池驳岸。驳岸的砌法和北宋金明池的营建体式较为接近，并且这里的地舆位置对照接近中部的位置。

德寿宫时期的水池驳岸

站在考古工地上，往东面望曩昔，施梦以说，“小西湖”一定是在德寿宫中央的位置。如许来揣摩的话，“小西湖”应该就“藏”在断河头小区下面。

淳熙十四年（1187年）十月，在德寿宫住了25年后，宋高宗作古。他走了，他妻子吴皇后还在。

为了让吴皇后安享晚年，儿子宋孝宗把德寿宫做了部门改建，更名叫慈福宫，让吴皇后搬了进去。

但很快，宋孝宗也退位了，和吴皇后前后脚，搬进了慈福宫。

一个养母、一个养子，住在一路总归是不风雅便的。所以，宋孝宗把主殿慈福宫，又更名叫重华宫，本身住；在重华宫旁边新建了一个慈福宫，给吴皇后住。

相当于，吴皇后、宋孝宗同为第三任主人。

可惜的是，宋孝宗只住了五年，到了绍熙五年（1194年），他就在重华宫作古了。

施梦以说，找到了宫殿基址、柱础、连廊、水池等。

就拿房子来说，找到了一个三间进深的房子，估量有5到7个房间，但具体情形是如何的，还不清楚。

侧砌砖道路

在考古工地，能够看到遗迹上大巨细小、高凹凸低的柱础，施梦以说“实在太憎恶了”，因为，这些分歧时期的主人，都是在统一个位置上多次重建，一层层叠压，就很难判断究竟谁是谁。

宋孝宗走了，吴皇后又搬回主殿住，她拍板，把主殿重华宫的名字，改回了慈福宫。

但同时，宋孝宗的妻子谢皇后，也搬了进来。长者居中，吴皇后住主殿慈福宫，谢皇后就住原先的慈福宫，她也拍板改了名字，叫寿慈宫。

是不是很拗口？其实也简洁，就是宋孝宗、吴皇后、谢皇后，三小我谁是老迈，谁住中央主殿，名字也听谁的。

再后来，吴皇后作古了，谢皇后就搬进了主殿，又把吴皇后的慈福宫名字改了，换成她喜欢的寿慈宫。

宋孝宗的儿子宋光宗，一向住在南宋皇城，想让谢皇后搬归去，甚至在皇城里头又新建了一个寿慈宫，谢皇后一向不肯意回。

直到开禧二年(1206年)，寿慈宫一把火烧了起来，实在没法住了，谢皇后搬回了皇城。

此后，改了好几回名字的德寿宫，没了主人，史估中也没有记载，它之后具体用来做了什么。

施梦以说，从重华宫今后，就没有再具体分类究竟是哪个时期了，因为实在没法确定。

2017年4月，接办德寿宫的考古义务时，施梦以说他是“兴奋、等候”的，哪怕汗青悠长，但历代皇城就那么几个，能去考古挖掘个中一个，“是很幸运的。”

只是，“失望大于收获。”

此次考古，布了68个探方，总计挖掘面积6900平方米。施梦以说，对17万平方米的德寿宫来说，“见缝插针地挖”，只是挖了一个角落罢了。

在考古队员们的眼里，德寿宫的晚期损坏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找到的遗迹都是很恍惚的，梳理究竟谁是谁，也有很大难题。

至于出土文物，施梦以说，经常有人问他，“曾经的皇宫，一定挖出了不少值钱的宝物吧？”

施梦以说，“欠好意思，金银器啊这些珍贵物品，一个没有！”

为什么？也很简洁。从秦桧起头，到宋高宗，到宋孝宗，再到宋度宗……每一任不是搬走，就是烧毁，这就意味着，人走的时候当然把值钱的器材带走了，“再财大气粗，也不会金子银子不要了吧？”

所以，德寿宫出土的文物，大部门是建筑构件、瓷片。

建筑构件，好比砖块、瓦片、瓦当，还有屋脊上的脊兽等等。瓷片，完整的几乎没有，都是生活器具，好比碗、盘子、瓶子等坏了的碎片，首要是龙泉窑，也有少量北方定窑、本土越窑、天目窑、朝鲜高丽青瓷等。

德寿宫出土的文物

1984年

在望仙桥至新宫桥之间的中河东侧，发现一条南宋时期的道路。道宽2米，砌筑整洁，路基厚达0.4米，距中河约15米，或者与德寿宫遗址有关。

2001年9月至12月

对望江路北侧地块进行急救性考古挖掘，发现了德寿宫的东宫墙、南宫墙以及部门宫内建筑遗迹。

2005年11月至2006年7月

发现西宫墙、便门、水渠、水闸与水池、砖铺路面、大型夯土台基、水井等遗迹。

2010年3月至7月

在地下两三米处挖掘出德寿宫遗址近1000平方米，发现了西宫墙，距中河仅20米，南北走向，还有一条为宫内园林引水的水渠，以及水闸、水池、水井等一系列遗迹。

德寿宫南宫墙、东宫墙、西宫墙都已发现遗迹，独独北宫墙的位置还没能确定。

2017年5月至今，考古工作还未竣事。

记者 刘云
照片由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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